2025年10月21日星期二

《致初戀》- 29

 致初戀一個知青的海外生涯本是我用自创的日记式书信体所写的自传或回忆录,全书分上下两集,上集是写给初恋的,于2000新年前后一两个月之中草成;下集则是写给“初爱"的,于2020新年前后一个月内完成。尽管现在早已人事已非,但除了我父母和妻子,这两位女性毕竟是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两个人。如果说前者使我自大学毕业后改变了人生路向,后者则给我充分的灵感力量以致在文学创作上获得了两大自我突破:一是抒写並发表了比我所知作者更多的情诗;二是用英文写作并发表了许多长、短篇小说及随笔。《致初戀》一书是在新冠疫情的高峰期间匆匆出版的,未曾想成了我的“种子作品”:其后出版的英文长篇小说(DETACHING《出走》,THE TUNER《调音哨》), 数十个短篇小说,包括短篇小说集FLASHBACKS《倒叙》,以及即将出版的英文三部曲PARADISE REGAINED《复乐园》和散文集RETURN TO THE ROOT《归根集》,都是该书的英文衍生作品。现在此分期贴出,与其为了分享,不如为了存档,算是俺曾活过的见证,也算是把自个儿上传到网络空间或某个平行世界吧。 

作者:袁昌明; 出版社:温哥华太平洋诗歌出版社;出版日期:2021年;体裁:日记式书信回忆录;字数:28万;连接:

https://www.amazon.com/-/zh_TW/%E8%A2%81-%E6%98%8C%E6%98%8E-ebook/dp/B09BLSWF5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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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致祁红

29封信


2021118星期一,晴

 

今天下午又要上班,早晨看新聞得知全世界最具影響力的無冕之帝、時年僅58歲、現任羅思柴爾德家族的掌門人本傑明因心髒病不治死了,而同一個星期內還有九位天主教大主教離奇身亡。就西方現代史而言,這種在金融界和宗教界同時出現天崩地裂的情況絕無僅有,預示著至少是在西方的人類社會不久將産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與此同時,加國的疫情更趨嚴峻,近日竟然有兩個航班全員感染,一下子空投800個新感染源,急得總理計劃全面禁止國際航班,看來封城、封國即將成為人類生活的新常態,而我們相見的日子因此也更是可望不可及了!

 

我的前17封信都是在十分緊張、繁忙的工作期間抽空寫的,或在課上或在車中,經常一下筆就能奮書三、五千言,現在抗疫宅家,本來也閑賦無事,但寫作效率變得低多了,字寫得少而且還特別慢。究其原因,不是生活內容更少了,也不是情感變淡了,而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文思不再敏捷如泉湧,老眼昏花、記憶模糊、又實在不習慣在電腦上寫字。這不,有時字寫得不規範屏幕上總出現錯字,還有幾次不小心按錯鍵導致自動刪除,我不得不靠記憶一個一個字地重新打,把人急得真是毛焦火辣又徒呼奈何。今天動指(筆),還差點"卡殼"。

 

不過,文思常有停頓,時間或生活一分一秒也不會打住。2011年回溫哥華不久,有個老熟人推薦我到列治文(華人城)的一個禅修中心去看看。因近兩、三年生源逐漸減少,我也沒象以前那樣積極招生,時間上比較容易安排,于是懷著濃厚的興趣報名參加了為期一周的禅修體驗課程。每天和兩三百善男信女盤坐在大禅堂的蒲墊上一起聽課、做操。主講人木魚法師知識豐富、談吐有趣,原來他是名號為金菩提大法師最得意、最得力、且具有法國企管博士學位的大弟子,其它輔教人員也大都是能說會道的"見證人"。每聽完一堂由木魚主講的佛課後,大家就做幾遍"大光明"操,即大約半小時、伴有伸展動作、具有心身療效作用的獨門冥想練習。休息時間學員們互相交流體會,晚上則自由練習打坐、冥想、"走八卦"、做"大禮拜"(藏式禮佛方式)或唱佛歌。

 

早在2001年讀林清玄著《禅茶一味》時我就對禅萌發了較強的興趣,這次能有機會跟華人世界著名的"正宗大禅師"學禅,我感到十分幸運,更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和大多數同修的師兄、師姐們一樣,我在上課期間開始"辟谷",只喝水不吃任何東西居然持續了三整天,而平時少吃一頓、只要一餓我就會象低血糖發作式的感到心慌腿軟、狂燥不安。課程結束的那一天,金菩提本尊現身宣法,只見他紅光滿面、中氣十足、談吐非常風趣,尤其是他氣埸強大,頗有洗腦或導引聽衆思維的"法力"。有一次注意到遠坐在台下後排的我,他還開玩笑說我長得像老子,也許是因為我幾乎禿頂的前額顯得比其它人都大而突出吧。課程結束不久,我不但將"大光明"操寫成了詩,還強力要求青兒參加了由木魚法師親自授課的青少年菩提精修班。不過,無論是在減輕他的腰突病症方面,還是在其它心身發展方面都收獲甚微,青兒斷斷續續、勉強堅持了將近一個學年就沒再去了。

 

盡管我在課程學習中沒有象周圍的同修一樣體驗到什麽具體的療愈効果,但我一直喜歡聽佛教音樂,覺得佛教遠比基督教親近,其崇尚光明勸人向善的思想也與我的內心世界非常契合,還有些冥想意象和我表達過的詩境不謀而合,所以我開始每星期到禅堂去待一整天,上午做義工當"掃地僧"和廚房雜工,吃過我非常喜歡的全素中飯後就在佛堂的蒲墊上躺下休息,基本上每次都睡得很香,就是從那時起我養成了午睡的習慣,醒後便獨自做禅修功課,主要是打坐和做大禮拜。為了父母的健康、為了家人的福祉、乃至全天下的平安,我每每異常虔誠地祈求"佛"的護佑,有時跪得我都站不起來了。

 

到了夏末,一位具有加國博士學位的師姐從每次順路接送我的禅工處得知我原來是個英文老師,不久就帶著她在UBC任金融學教授的老公應約到我家相聚,當了解到我不但也有加國的博士學位,還是頗有一定成就的英文寫詩人時,她熱情邀請我象她一樣加入《禅修與健康》雜志的編委會,我雖然也認為雜志辦得非常棒,但還是婉言拒絕去做義務翻譯,只是同意為大法師翻譯了幾句語錄。後來做義工時又有另外一個師姐勸我繳納拜師費、"皈依"金菩提做他的正式弟子,我說自己早已開智悟道,並自成一佛、永遠不可能再皈依任何神、任何人、或任何主義了,我一生崇尚精神上的獨立與自由,這些說辭雖然聽起來過于狂妄,但的確是我內心的想法。同時期還有人想勸我當義務口譯人員或英語老師,但我都一一謝絕了,我說只想在這打掃禅堂、清掃餐廳和衛生間。我有一個認知:金菩提的事業雖然有很多問題,但客觀上他幫助學員和信衆解決了無數的心身方面的困難。基于這一認知,我想到、並遵偱這一信條:如果他真的是一尊"大佛",我這個"小佛"甘願為他做最"低等"的義工,不是為了向他本人致敬,而是為了鼓勵他幫助更多的人!

 

 

2021119星期二,晴而多雲

 

整整隔了六天才又看到你的短信:還沒收到第27封信,是不是寄錯了地址?昨天上班後夜裏照例失眠,早上起得晚,上午正在校對早已寫好的第2728封信時,一個我在加最重要、名叫李功博的老鄉朋友和我在微信上聊了會,意外地發現他外婆不但與我同姓、其先祖和我的一樣還都是由江西遷至湖北來的,理論上堪屬遠親!結束談話後我趕忙上床准備午休,趁機先把第27封信發給你,引言是:早上先給預妻吃碗臘八粥暖暖身,晚上再共進晚餐熱熱心!

 

其實,第29封信我都已完成一半,但想等收到你的微信後再發給你第28封信。我之所以避免主動聯系你,是怕你(的心或心情)已搬家收不到我的信,更怕你把我寫的日記信當作垃圾郵件而拒收。如果你真能保持較濃的興趣讀下去的話,我想請你一邊看、一邊在"存檔"時刪掉你不願讓任何第三者看到的有關內容,這樣我就可以擇時把《情箋》的下半部分公開貼出了,否則,有朝一曰我只能原封不動地將全稿公開發布。用這種方法逼你參予編輯,你不會嫌煩難或懊惱吧?

 

按農曆算今天國內時值臘八節、也剛好是我媽媽的八十壽辰,為遙祝她老人家生日快樂、壽比南山,今特意將她的口述回憶錄《平凡人生,平凡故事》公開發在我的谷歌微博和《萬維讀者》博客欄裏,既為存檔,也為紀念吧,只是沒想到其點擊率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想。在已知老袁家的直系族譜上,她還是第一個活過八十的人呢。既然她老人家為後人們樹立了榜樣,我也有了更大的信心,爭取在現世再癞它二十年!

 

與我輩相比,我爸媽無疑具有更多的傳統觀念和習慣做法。二十多年前,他們曾遠隔千山萬水根據生辰八字給我們父子三人認真"稱"過命、上過"表",說我和長子的陽壽都是八十三歲,但幼子則"有暗疾、很難養",結果證明並非完全是胡咧咧。2011821日下午四點半左右,我因為對幼子頑固而嚴重的腰突症感到無能為力而失聲痛哭,跪在客廳的地板上一邊抽泣流淚,一邊深深感到在這個世上他是我最憐愛的親人。除了我母親真正關懷我的健康與安全,青兒從小與我感情較深,五、六歲時看我開車外出上課他還囑咐過我要"開車小心!"自他的病症得到確診開始,我一直兼任他的"主治醫生":因為加國專家只能做開放式大手術、不做微創手術,我怕會傷到神經而留下後遺症便堅持保守治療,所以醫生及整個醫療機構都不再關照我們。為了幫他緩解病症,每個星期我都陪他去看醫生、做按摩、搞理療、紮針灸,在家給他還專門買了個紅外線烤燈按醫囑給他烤腰腿,尤其是在禅堂處學來一個方子,每天給他泡熱水藥澡,每周還至少陪他遊兩次泳,所有這些不但都不能享受公費醫療,還特別麻煩、特別花費時間。可是三年來,佛也拜了,神也求了,能打聽到的專家或高人都看了,其結果是:他依然不能擡腿、不能彎腰、不能跑、不能跳,走路還一跛一瘸的。想到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兼主治大夫,我為他的健康與前途感到越來越多的恐懼,忍不住抽泣得全身都開始發抖,我順手拿起紙筆就這樣跪著、哭著寫下了"父愛之淚"一首詩,五年後首次由澳洲詹姆斯-庫克大學出版的文學雜志LINQ發表。這是我一生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在情緒異常激烈的狀態下寫詩,所以一直難以忘記。

 

 

2021120星期三,陰

 

2012年元月二號清晨,我突然接到雲弟的國際長途電話,聽他嗓音嘶啞地說:"哥,爸走了!"這個消息雖然並不令我覺得意外,但畢竟使人感到哀痛難過。因為簽證和機票方面的原因,我未能立即回國奔喪,但為他寫了一幅挽聯,前幾天媽媽無意中把它找到了:前半生為黨工作克己奉公,後半生虔誠禮佛積德行善"。過了個把星期,我風塵撲撲一路直接趕回荊州,先在廟裏為他舉行了悼念儀式,第二天到他在公安鄉下的安息處看他的墓地,回家後按他的遺囑、在弟弟的陪同下,捧著裝有他一小部分骨灰的磁壇子到漢陽的祖居地,把他分葬在奶奶的墳旁。他生前曾多次強調說:"母親大人去逝前我還太小,沒盡什麽孝心,我死了埋在她老人家墳旁守孝!"那幾天媽媽、雲弟和我都十分傷心,每天都覺得愰愰惚惚,唯一難以忘記的是,我在去漢陽的路上把壇蓋揭開往裏看了一眼,居然發現一塊指甲大小的骨殖熠熠閃光,象小碳火似的,不知是出現了靈異現象,還是我經曆了幻視現象。到了年底、即十二月三十日晚十點半,我媽媽在荊州為爸爸舉行悼念儀式,我隔著半個地球領著妻兒面朝東方跪下來磕了三個頭,祈願老父在天國一切安好。

 

說起來,我自幼和父親的關系從不密切,一年四季、常年累月很少與他相處,一直到他去逝也沒和他見多少次面。在退休前只要在一起,他都對我總反複訓導說:"要聽毛主席的話,要跟共産黨走!"退休後則開導我說:"要與人為善,要行善積德,要多搞法布施。"記得在孩提時代,他對我和弟都是開口就吼、舉手就打。我觀察到他對誰都"低三下四",不是唯唯諾諾、就是過分客氣,覺得他性格孺弱、膽小怕事,毫無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所以我從小總覺得他不是個正常人,內心深處也非常瞧不起他。我知道他非常愛媽媽,對我們兄弟也很有愛心,但也許因為爺爺30歲不到就病故,我老爸根本不知道父親是個什麽樣子,也就不知道他應該怎麽當父親才最好。即使在工作方面他也不如媽媽精明幹練、廣受尊重。作為我的父親,他對我的人生不必說有最最重大的影響和意義,除了給了我生命,還決定了我人生的走向。正是因為他替沒有擔待的領導背過被下放到八寶區當秘書,我才被單獨寄養在公安鄉下,從而導致我的童年和少年初期孤苦無愛,從而在很大程度上塑造出我至今也很難改變的性格;也是因為他先調回縣城,我才結束鄉巴佬的生活來到縣城上高中、並在郭健的影響下初步形成自己的人生目標;還是因為他的縣招辦主任身分和某些建議(比如過春節時主動一人留在馬峪河值班),我才能成為先進知青並得到上交大當工農兵學員的機會;最後也是因為他曾任縣教育局付局長,我才得到關鍵性的幫助考上研究生而後走上求學治學、出國移民之路。所以,沒有他,便沒有我現在的一切!

 

令人遺憾終生的是,父親在世時我很少"盡孝心"。雖然每次回家從未忘記給他帶禮物,卻極少陪伴他,更談不上侍奉他。他辭世的前兩、三天,我在電話裏為讓他感到慰藉,向他一一細說他的三個大孫子是如何個個了得的,他感概說自己是個很有福氣的人,兒孫都有出息。在長期離開父母遠遊他鄉的歲月裏,我除了給父母寄錢、帶禮物,一般只能關注他們的心理狀態。我爸曾說過只能享大兒子的"耳福"。是啊,我對他只能"口惠而實不至"。為多留住他幾天,我曾讓媽媽要求醫生每天打一針一千元一支的有關藥品,可是他知道價格後只打了一兩次就堅決拒絕這種"浪費"。盡管我從千禧年開始就盡可能多地給父母親錢,但我老父嚴格"命令"我媽:"大兒子的錢都是血汗錢,不能動!"為此我無論怎樣努力,都很難說服爸媽多少用用我對他們的孝敬,實際上等于拒絕了給我盡人子之心的機會。

 

正因為我對爸爸懷有非常複雜、非常深厚的情感,他去逝後我每次想到他都難過得忍不住流淚,包括此時此刻!為他我先後寫過二十多首英文詩,不但都得以發表,有的還情深意切頗得編輯的青睐,比如"元月二號致袁宏啓"、"上墳"、"心肌缺血"和"改名",尤其是近年我還有一首題為"清明節,為袁宏啓而作"(有關他那片骨殖)的小詩,不但被收入一個詩文選集,還被譯成了西班牙語。我為他寫詩不僅是抒發內心深處的感受,更是為了讓他死後"活"得更長久、更廣闊些,算是我這個寫詩者對亡父所敬的特殊孝心吧!

 

等媽媽為亡父在國內守過百日期滿後,我便把她接到溫哥華來排解孤獨、緩釋哀傷。半年內,我幾乎天天陪她一起散步、聊天、追劇,戲稱我們母子是看電視的專業戶,每星期還送她去禅堂拜佛、打坐或做義工(幫廚),到各個廟宇去參觀禮佛做奉獻,還請侄兒從紐約來陪她一塊參加溫哥華一日遊,特別去了一趟世界著名滑雪勝地、曾舉辦過冬奧會的本省旅遊勝地惠斯勒。總的來說,我的表現比她第一次來加時好一些,至少多花了一點心思和時間。為預防妻調皮鬧事,我事先按例給她打過招呼:"如果你對我媽不好,我就和她搬出去租房子住。"好在妻象前次一樣不但沒有出格的言行舉動態度上還略有進步。倒是我自己,有次和老媽打著一把大傘在雨中回家,談到我小時候的事時,我沒克制住說出我多年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怨言:"就您愛逞能,您有哥有姐,自己是被生母送給別人的人,還這麽只顧大家,不顧小家。"聽完這句話,我媽自責、生氣地哭了起來,而且腿發軟蹲下身子,我趕忙"認罪"把她攙回了屋,當晚和妻提起這事受到了她的善意批評。話又說回來,這次經曆也不完全是壞事,後來我寫了一首"下雨天,致劉瑜"的短詩得以在不同雜志上發表。事實上,我前後為她也寫過、發表過十幾首英文詩。2015年我把寫給祖父母、父母、妻兒和弟弟的作品聚齊,由西雅圖的一個詩友幫我結集出版,書名就叫《親情》。

 

     現在家裏只剩下一部車,我又要送、接妻上下班,又要帶著媽媽或小兒子經常出門辦事,還要定期外出教課,時間稍長一點就暈車難受,而且越來越越嚴重。有一個佛山來的富商之家離我家最遠,途中還要經過跨海大橋,每次我到學生維克多家,他媽都要我先歇幾分鍾,因為她發覺我下車後臉色蒼白、連說話都有氣無力。那幾年,我的學生越來越少,多掙或少掙點錢已不象以前那麽重要,特別是我的健康遠不如從前,自2004年開始真是病痛不斷:五十肩沒完全好又開始患颞颌關節炎(俗稱腮幫子疼),同時還有退行性骨性關節炎、前列腺炎,最重的是先天性心肌畸性導致的嚴重心肌缺血症,散步只要走在有點兒坡度的路上就上氣不接下氣,還因長期伏案寫字導致的頸稚病,常常一陣陣頭昏腦脹、噁心幹吐,加之長期的心力、體力透支,我早已覺得快散架了,于是自己心疼自己,終于下決心進入"半退休"狀態,等我媽九月一回國我就不再開車外出上課了,而且盡量避免開車、坐車。

 

     即使需要外出上課,也一般僅限于半小時的步行距離。平時有事要出門,比如看醫生我盡量走著去,到禅堂也完全靠雙腿,有一次還鬧出較大的誤會。那是個風雨交加、天色黑暗的傍晚,我回家過橋因無安全的人行道,只好撐著傘緊貼著欄杆慢慢地頂風而上,走到中間最高處我停下腳步喘氣,靜靜地站在那兒,想到自己是多麽孤獨、無人疼愛,如果跳下去除了自己的高堂老母,沒有人真正為我感到傷心流淚,感傷之中我輕輕唱起藥師佛咒歌,可能時間上顯得不正常,身後冷不丁地有人柔聲問道:"你還好吧?"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中年老外把車遠遠地停在後面,我知道這位好心的陌生人為我擔心了,他以為我准備跳橋自殺,我趕忙回頭謝謝他的關心,說完繼續往前走。其實,不到難以忍受的絕境我是不會自尋短見的!

 

     大約在九、十月間,我減少了去禅堂的次數,直至完全停了下來。主要原因是,隨著冬天的來臨,雨雪增多,天黑路滑,步行又冷又危險,坐車開車既不方便還暈得太難受;更重要的是,我越來越認識到金菩提的禅修組織太虛僞、太勢利、太過斂財、太等級化、太商業化,其許多做法雖可理解,但不合我的期望和品味。我想還不如自已以詩歌為禅堂,在文字中打坐冥想,為心身健康而隱居修煉,反正我覺得自己早已依靠自己的悟性獲得了"正覺"或"大道"。

 

到了1111號,時逢加拿大感恩節,我突然靈機一動,為青兒申讀全加最難進的UBC商學院增加決定性的特殊競爭力,即以他的名義和自己一起創辦並共同主編英文版的《太平洋詩刊》。這一決策無疑非常有意義,也是我個人的一個小小奇迹:我整個高中的英語成績實際上是零分、每次都靠作弊才及的格,十九歲上交大真正從英語字母開始學起,後來居然靠全額獎學金拿到加拿大英文碩、博士學位,現在又在英語國家獨立主編英文詩刊,而且投稿者甚衆、其中不乏高水平的獲獎者、英文教授、甚至州級桂冠詩人,點擊率穩步上升,比許多大學機構辦的網上詩刊或文學雜志都還高,私下裏連我自己有時都有幾分佩服自己。當然,這項工作完全是由我一個人唱的獨角戲,兒子從不插手過問,對于我這個眼不好、手又笨的電腦盲來說,每出一期自然都會花費我巨量的時間和心血,而且一個銅板也賺不著,但作為一個出版平台,能夠推廣文化、思想方面的交流,讓我盡興"玩"詩,仍不失為一種高雅的業余愛好!妻從不反對,熱愛藝術、舞蹈和音樂的你想必更會支持我辦下去吧?

 

剛才收到電子郵件,我題為玉米追求的兩首短詩將由加州洪堡州立大學主辦的雜志翻譯成西班牙文發表。除此之外,我寫詩以來先後還有作品曾被譯成羅馬利亞語、匈牙利語、德語,可能還有法語等等我不記得了,這方面我沒有詳細的統計記錄。

 

 今天是拜登的就職日,全世界屏著呼吸,滿以為美國會有史無前例的重大事件發生,結果等到晚上都"西線無戰事",這樣最好,但願美國人從今日起更本分些,但願全世界更平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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